不想寫東西,不是因為別的,而是因為海巖太忙,作家、編劇、企業家、設計師、收藏家……這些林林總總的身份交織起來,海巖已經很難被界定,也很難從中抽身。
▌20年前,大家坐而論道
“日常的俗事兒太多,工作上的公務也多,事情一多,心就不在寫作上。寫東西還是希望專注一點,不受干擾,就像想一個問題,總要先持續地向一個方向去想,才能把問題想透,想出更大的空間來。”海巖說,“寫東西,需要閑一點,所以我現在基本不再強迫自己寫東西。”

黃花梨涼榻

黃花梨螭龍紋官帽椅
小說《長安盜》的情節設置,是以一個棺槨失竊案為主線,由失竊的棺槨,牽扯出一段上千年前的宮闈內幕,兩線交叉并進,最終,引出一個價值觀上的拷問:人到底該如何看待利益。這樣的情節,讓人覺得跟海巖20來年的收藏經驗有著某種瓜葛。
“如何看待利益,利益如何使人變瘋,又如何讓一部分人冷靜,這是必須面對的一道檻兒,自古以來,概莫能外。只不過古代有古代的表現方式,今天有今天的表現方式,但悲劇總表現為對利益的過度渴求。” 海巖感慨道:“好像這個時代還沒有哪些丑惡的事兒,與利益無關,與追求利益無關。我覺得每一個活在這個時代的文化人吧,都會被這個事兒困擾——這是一個太逐利的時代,太唯利是圖的時代了。”
逐利對于收藏圈來說太司空見慣,但是通過收藏升值變現,這樣的事情似乎離海巖很遙遠。海巖的解釋是,這不是他高尚,只是天生就缺這根弦兒。不僅缺升值變現的弦兒,還缺成為大收藏家,再由大收藏家變成大專家的弦兒。

黃花梨平頭案

紫檀半桌
“20年前的環境還不像現在這么商業,還是挺愛坐以論道的,掙錢嘛,沒覺得多時尚。也沒想從一個專業的藏家,變成一個專家,沒這么大的抱負。就是興之所至,看著喜歡,經濟上又能支撐,就愿意擁有。”
▌說“相聲”的馬未都
海巖收藏家具,還是緣起20年前,當時家具收藏方興未艾。
他的第一件家具,是一張獨板兒的黃花梨平頭案。買這張案子時,海巖找了一個參謀:馬未都。當時馬未都把他帶到一個叫馮朗銓的古董商的店里。海巖一眼就看上了這張案子。馬未都和馮朗銓熟絡,價錢由他來談,海巖在一旁聽門道兒。
那時馬未都還不紅,現在,紅了。2015年,他在自己的脫口秀欄目《都嘟》中,拿出一集單講海巖,題目是“我的小伙伴之海巖”。而今,問及對馬未都的評價,海巖一時有點不知從哪兒說起。

紫檀嵌大理石內翻馬蹄足香幾
他還是先想到了馬未都的聲音:“他的聲音特別像以前一個相聲藝術家——劉寶瑞。在我認識的人當中,馬未都算是一個超級能說的人,口才極好,這個口才極好不是說會耍貧嘴或者詞匯量豐富,而是他不論談什么事兒,都能找到一個獨特的角度,而且又比較能夠自圓其說。他其實可以做很多行業,比如說做生意,比如說做收藏,比如說做學問,但在所有這些行業里,一定不能缺了說相聲。”
在收藏之初,為收藏什么好的問題,海巖也咨詢過馬未都。馬未都給的建議是,家具。這和海巖的想法不謀而合。
海巖說:“一般來說,喜歡傳統文化的人,對傳統文化主要的門類,比如說字畫、瓷器、金石、玉器、家具,都會有喜愛之心,我也一樣。”
或許和從事酒店經營有關,海巖喜愛空間設計,用他自己的話來說,“也是拿牌兒(室內設計師資格證書)的設計師”,昆侖飯店里的一些空間就出自他手。而家具作為空間的一部分,他自然也多關注幾分。此外,海巖進入家具領域,還有另一個原因。
“家具的特點是入門容易,深入難,曾經有一些收藏家比較過家具和瓷器,瓷器是入門難,深入容易。我不是收藏瓷器的,收藏界對這個說法是不是都認同,我不肯定,但有這個說法。因為入門容易嘛,人總是先做容易的事,所以就收藏家具。”

紫檀雕龍紋六方桌
家具,現在已經成為海巖出世的一扇窗,但他也說,買家具會上癮,上了癮,也有哭笑不得的時候。
“錢包里不能有錢,一有錢就想逛去,一逛,就可能買一件,自己的收入幾乎都耗費在這上面兒了。這種上癮,像小孩兒喜歡吃冰棍兒,你說吃冰棍兒就長高了?就有勁兒了?也沒有,就歇不下口來,吃瓜子也是,已經成了不自覺的慣性,結果就是手里一有錢,就老想去看、去買。”
跟很多藏家不一樣,海巖只進不出,從不賣藏品,一臨拍賣季,就會有朋友問,去不去拍?他現在別無他詞,回答常常只有倆字——“沒錢!”
“家具跟瓷器不一樣,可以用,淡化了好多藝術品給你的感受。買一幅珍貴的畫,怕光,得卷起來;買一件珍貴的瓷器,怕打了,藏在保險柜里……和買家具整天在上面撒潑打滾的感受都不太一樣。家具上收獲的快樂,是一種生活的快樂。”
▌懷舊中的工匠精神
家具收藏帶給海巖很多感受,這些感受遇到適當的場合便會噴薄而出——
“前些天,參加一個活動。我指著一件古人制作的黃花梨家具,問幾個做家具的年輕人,這件家具你們能做出來嗎?他們說,給我尺寸我完全可以做出來。我問,做得好不好呢?他們說,肯定跟這個是一樣的。我說,你不應該這么回答,你應該回答‘比這個做得強多了’。因為現在的生產條件比過去可進步太多了。從尺寸到榫卯、從線腳到打磨這些技的層面,完全可以做到跟古人一樣。但是,能不能達到藝術的高度呢?就不好說了。然后,又能不能從中悟出道來,就更不好說了。而這件家具,它貴就貴在藝和道的方面,而不在技的方面。他們又問,怎么才能達到道呢?我說,技可以學習,藝只能修煉。不是一般的背誦和記憶就可以了,而是需要反復地揣摩和實踐。成就道,需要天分,需要投入精力,也要看你的悟性。”
這個時候,海巖身上的文人氣質表現得很充分,而古家具本身也凝結著同樣的氣質,所以,他會感慨:“從藝術的角度來說,過去講一匠一器,一木一器。設計和制作的過程,由藝術家、文人、匠人共同參與,他們相互碰撞,彼此啟發,直至作品完成。這樣往往能夠產生一些非常偉大的作品。這是現在工業化、車間化、工廠式很難達到的。”

紫檀提盒

紫檀小印匣

黃花梨荷塘紋鏡箱

黃花梨帶束腰內翻馬蹄足方凳

黃花梨條桌
海巖似乎沉浸在懷舊的氛圍里,這是屬于年代的烙印,同時也包含著一個思想者在收藏中特有的感悟:
“過去的工匠以此為終身的職業和驕傲,傾其畢生心血磨練自己的技藝,甚至世代相傳,使其達到一個近乎藝、近乎道的高度。而現在的工匠基本還停留在技的層面。為什么現在政府工作報告也提工匠精神?工匠精神本來是中國傳統文化一個非常閃光的點,現在反而非常衰弱。中國歷史上很多朝代都出現過偉大的輝煌的藝術品。現在純粹為了逐利的目的、商業的目的,而進行那種大規模的、模式化的、車間化的、分工式的生產,就比較難抵達古人的工匠精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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