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他眾多作品中,他畫中的女人,只有一個,就是他的妻子卡美伊(CamilleDoncieux)。
卡美伊究竟有多大的能耐,能讓莫奈終其一生為她弱水三千卻只取她一瓢?今天我們就用這些不朽的畫作重走他們的愛情之路。
「 一見終情
初識
」

《草地上的午餐》1865年
1865年夏季的某天,25歲的莫奈去巴黎郊外寫生,邂逅18歲少女卡美伊,她渾身散發著讓莫奈著魔的光彩,莫奈一見傾心,并邀請她做自己當時正在籌劃的一幅巨型油畫《草地上的午餐》中的模特。
畫面中左側第一個側身的女性就是以卡美伊為模特來繪制的。那時的少女卡美伊如出水芙蓉,窈窕淑女,仿佛人間精靈,渾身散發著讓莫奈著魔的光彩。他們很快墜入愛河,就如一種光依偎著另一種光。

卡美伊
沒多久,莫奈以卡美伊為原型的第一幅人物肖像畫《綠衣女子》出爐,這幅畫讓他在官方沙龍展上獲得了第一次成功。

《綠衣女人》1866年
可是莫奈經商的父親不接受卡美伊的模特出身,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。莫奈不從,于是莫奈的父母便切斷了他的經濟來源。莫奈從此成為窮小子,開始舉債度日。
經濟的壓力,以及《綠衣女子》的成功,使得年輕的莫奈躍躍欲試,決心繪制另外一幅大型油畫《花園里的女子》。

《花園中女人們》1866年
在這幅畫中,三位女子的形象都是以卡美伊為模特完成的。可惜,莫奈費盡心力的創作沒被官方沙龍接納,經濟窘迫,家庭受挫的雙重打擊,莫奈的心情無法形容,但是美麗善良的卡美伊一直不離不棄,總是默默地在身旁支持他,充當他的模特。甚至還在莫奈連最起碼的名分都沒法給她的情況下,為他生了孩子。
1867年,《搖籃里的杰.莫奈》,莫奈的大兒子出生。

《搖籃中的杰·莫奈》1867年

《午餐》1868年
「 瘋狂曬妻
幸福婚姻
」
1870年,他們的愛情終于感動了莫奈的家人,正式結為夫妻,那年他們的孩子3歲。婚后,一家人來到海濱城市特魯維爾度假。這是卡美伊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,也是莫奈暫時拋下生活憂愁瑣碎、專心繪畫的時光。這一時期莫奈不厭其煩的畫著卡美伊。
徜徉在陽光里的卡美伊,草地上看書的卡美伊,在罌粟田散步的卡美伊,撐陽傘的卡美伊,餐桌上的卡美伊,喝下午茶的卡美伊,躺在沙發上的卡美伊,窗前遠眺的卡美伊,在窗邊幽微光線里為孩子縫補衣物的卡美伊.....有時莫奈還把自己畫進畫中,與愛妻同框,莫奈不放過任何一個時刻來捕捉卡美伊的美。

《特魯維爾沙灘上的卡美伊》1870年

《躺在沙發上發呆的卡美伊》

《抱著小狗的卡美伊》

《卡美伊和杰在阿讓特伊花園》1872年
也是在這段幸福的時光里,莫奈創作了日后揚名于世的《日出·印象》。

《日出·印象》1874年
1875年,《日本裝的莫奈夫人》,在這幅畫里,卡美伊穿上了大紅繡花繁復的日本和服,頭戴金色假發,右手舉起一把打開的折扇,依舊是轉身回來,這次她露出了整個面龐,竟然還有甜美的微笑,她平時悲戚哀傷的表情消失不見,她就是幸福的女人卡美伊。看到模特喜悅的眼睛就像看見畫家握著喜悅的畫筆。

《日本裝的莫奈夫人》1875年
同年,莫奈以妻子卡美伊為模特兒畫了第一幅《撐陽傘的女人》(現藏美國華盛頓特區國家畫廊)。

《撐陽傘的卡美伊 》1875年
嬌妻幼子,年輕氣盛,那時的莫奈,也算是處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,事業雖還未成功,但充滿希望,生活雖不富足,但也沒有很大壓力,那個時期的畫作也滿是陽光、鮮花,生氣和活力。

莫奈筆下的那片罌粟田

莫奈筆下的大麗花色彩斑斕
「 天人永隔
此恨綿綿無絕期
」
然而上帝總是愛開玩笑,當你覺得一切剛剛好,享受此刻的安靜人生時,突然就有了變化,而且還是措手不及的。
1878年,卡美伊生下第二個孩子后,罹患盆腔癌,病入膏肓。

《手捧紫羅蘭的卡美伊》1877年
卡美伊斜靠在椅子上,背后是綠色的墻壁,椅墊與窗簾是相互搭配的絢爛花朵圖案,她身著黑衣,手持一束紫羅蘭,臉色特別蒼白,與背景的色彩形成對比。也許那時的她已經感到自己將成為了丈夫的負擔,抑或另有隱情?

《紅圍巾:莫奈夫人畫像》 1868-1878年
此時卡美伊身患重病,生命已不足一年。冬日雪景襯托下,透窗望去,哀婉悲戚躍然畫中,但一團紅艷艷的跳動,莫奈多么希望這生命之火能夠持續燃燒下去,畫作完成歷時10年,并終生保留了這幅作品。
1879年9月5日,她走到了生命的盡頭,年僅37歲。莫奈在同年畫下了《臨終的卡美伊》,畫中皆是憂郁的色調、紛亂的筆法,無一不默默訴說著失去愛妻的悲傷。

《臨終的卡美伊》1879年
「 思念
曾經滄海難為水
」
卡美伊去世后,莫奈和他兩個孩子的生活起居,自然交由愛麗絲(莫奈第二任妻子)照顧。1883年,莫奈和兩個兒子,以及愛麗絲和她的六個孩子,搬到了塞納河畔一個名叫吉維尼的小鎮上,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。
卡美伊逝世時,莫奈尚未不惑之年,但直到年過花甲,1892年(52歲)才與第二任妻子愛麗絲結婚。莫奈和愛麗絲一起生活的時間比卡美伊長,但莫奈從沒有為她畫過肖像畫。

《撐陽傘的女子》 1886年
《撐陽傘的女子》第二幅是莫奈畫于1886年悼念亡妻卡美伊的作品,這幅畫里的人物形象已經模糊到連五官都沒有了。
二婚后的莫奈將所有精力投入風景繪畫。他的《干草垛》、《白楊樹》、《魯昂大教堂》《日本橋》用組畫的形式捕捉光線在同一景物上的變化,后來專門進行《睡蓮》系列主題創作,取得巨大成功。

《干草垛》組圖 1890-1891年
接踵而來的,是名與利,是仰慕與追捧,是驕傲與榮光……然而在莫奈的作品中,不再有人物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是“不思量,自難忘”式的悼亡妻,也是伯牙絕弦式的酬知己。
這里要繼續說的是莫奈的故居。據說買下這棟房子后,莫奈是憑借對卡美伊喜好的記憶布置裝修的,到今天,已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,房內的色彩和花園里仍然張揚著畫家獨到的色彩世界。

莫奈故居外觀,所有的門窗包括臺階都是悅目的綠色。

畫室,還是一個世紀以前的模樣。
莫奈晚年耗盡心力,創作出了后人膜拜的《睡蓮》系列完,這組畫充滿著和諧、莊嚴而寧靜,流露出一種縹緲虛幻的意境;而其中的睡蓮,更是凄艷絕倫、蓋世無雙,就像夢中的睡美人一樣。

《睡蓮》系列 1914-1926年
有人說:莫奈筆下的睡蓮就是卡美伊的化身,是莫奈心中日夜思念的睡美人。睡蓮暗香浮動,或許就是莫奈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卡美伊,卡美伊并沒有離開,一直活在莫奈的心里,永遠都在。


1926年12月5日,莫奈放下畫筆沉沉睡去,時隔43年如他所愿,安葬在卡美伊的身旁。來世,換一種方式邂逅、相愛。
一個女人的驕傲不在于擁有多少愛慕者,而在于是否有一個男人終其一生為她弱水三千卻有只取她一瓢,卡美伊無疑是令人艷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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